“久三难题”之“部长失格”与“领队僭越”

🔗原文由阿奈发布于2024年9月17日

  在一系列“久三难题”中,“部长失格”的知名度是最高的。就其名称来看,如果此事件没能得到一个妥善的处理,部长在社团内的地位势必会受到影响。本文将依次从以下几个方面对这一问题展开探讨。

  1. “部长失格”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2. 丽奈为什么会认为“部长失格”?
  3. 丽奈的立场是什么?
  4. 久美子到底“失格”在哪里?
  5. 久美子归根结底“做错”了什么?
  6. 事件最后是以何种形式收场的?
  7. 事件对久丽关系产生了什么影响?

一、前夜——盛夏怒火的引燃

1. “部长失格”的原因

  一切的开始,都要追溯到北中三人团在未能形成具有自身特色的行事准则之时就引进新的制度。回望过去,“三香”作为推动改革的第一代领导集体,是“魅力型领导”。三位领导者自身魅力足够,便能够吸引整个社团吸附于“三香”,方便进行管理。但是,“魅力型领导”的弊端也很明显,它局限于时代背景和领导层自身的性格;再看第二代领导集体,为“权力型领导”。优子在“吉川中兴”之后,权力机关声部议会形同虚设,部长成为顾问之下权力最高的人,领导层的部长、副部长、会计组成的领导团体都要绝对听从优子的决定。而部长之下的副部长,此时也更多的作用是为部长拉闸;现在再来看第三代领导集体“北中三杰”,除了顺承前辈的“传国玉玺”,久三年一年下来都好像陷于“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死循环之中,始终未能对自己整年的蓝图有一个明确的构想,形成具有自身特色的行事准则。在这种缺乏自知的情况下,还使用新的体系(三人衡权)和新的制度(三次选拔),北中三杰的改革的确有些操之过急,可谓“改革心切,急于求成”。从造成的影响来看,这次改革无疑是北宇治高中吹奏乐部改革之路上的一场“大跃进”。而在这场“大跃进”之中,被深深毒害的人便是黄前部长。在“关西奏变”一事后,久美子失去了自己的soli之位。与此同时,“部长失格”的导火索也被正式点燃。

二、午夜——盛夏怒火的熊熊燃烧

2. 丽奈为什么会认为“部长失格”?

  失格:指某人或某物因不符合规定或标准而被认为不合格或不合适;超出适当的范围界限。

  首先,众所周知,丽奈的指导思想是“练的不好就是练的不够”。再考虑到丽奈优渥的家境(有一把自己的小号)、顺遂的(个人)吹奏历史以及“想成为特别的人”的理念,不难得出“丽奈是一个只会以自己为中心的人,是一把‘自私的小号’”的结论。再加上她为了泷升,甚至放弃了去立华的推荐来到北宇治,认为丽奈具有强烈的“唯泷主义”也并不为过。而且,在北宇治就读的整整三年中,丽奈都贯彻着这种“唯泷主义”。到了久三年,升任领导层的丽奈已经完全失去了原则,她认为不仅仅是自己,同时在社团内的所有成员,尤其是部长,都必须同样贯彻“唯泷主义”,完全遵从顾问的意思。但是,久美子部长并不愿意这么做,在宇治桥上,她明白地主张“泷老师的决策确实让人难以信服”。丽奈闻言,便怒火中烧——部长不仅拒绝贯彻执行顾问的决策,反倒对顾问提出质疑——毫无疑问,这是完完全全的“部长失格”。以上,就是丽奈得出“部长失格”结论的心路历程。

3. 丽奈是在什么立场说出的“部长失格”?

  首先,丽奈处于领导层中的重要位置。对于社团来说,自己作为领队,不应该参与社团内部的气氛问题,而应该将它们留给部长和副部长全权负责。但是,丽奈非但没有严守中立,反而积极出面干预,多次对低年级学生“出警”,警告他们不要过多质疑泷升,明显超出了领队所应该管辖的范围。如果丽奈不是以领队的立场说出“部长失格”,那么她剩下的立场就只能是代表她自己了。如前所述,丽奈自己的个人观点充满种种私心,“唯泷主义”让她确信泷升应当处于一个绝不受任何人质疑的位置。骄傲孤高,盛气凌人的性格也让此时的丽奈早已成为北高的第一“泷头子”。所以,丽奈是因为对泷升受到大家的指责,产生了不满的个人感情,从而说出“部长失格”,导致“黄高分裂”。从这点来看,丽奈固然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分内工作,但是对分外之事也多有僭越,后果严重,影响恶劣。

4. 久美子到底“失格”在哪里?

  久美子作为部长,难道就没有不合规的“失格”行为吗?笔者的回答是:有的。纵观久三年一整年,虽然久美子的业务能力显然在线,但是“失格”之处也的确存在。当然,并非丽奈所谓之“失格”。而是另有其事。在久二年“止步关西”之后,久美子便从先皇吉川优子手中接过了“传国玉玺”,继承大统。在“部长的权力仅次于顾问”的潜规则并未发生改变的前提下,部长有权力,且有义务对于社团的前进方向予以规划和牵引。而副部长和领队作为部长的直属下层,如果他们的言行举止令社团不满,那么久美子就有义务对此进行批评和改正。但是,从观众的视角来看,这样的批评或者改正,久美子一次也没有对丽奈做过(倒是秀一的确有被批评),这就是久美子的“失格”之处。

  “久五逆流”一事中,一年生对领队甚至社团产生了恐惧心理的根源,在于丽奈不正确的训练制度。久美子在意识到这些问题之后,碍于处理对象是自己的好友兼下属,决定对这一问题进行放纵式的冷处理。直到最后“久五逆流”爆发后,久美子才出面对部员进行精神上的鼓励与支持。这的确很能体现久美子的业务能力——为部员“开窗”。但对于问题的根源——“高压训练”负责人丽奈——还是没能实施有效的管制,仅仅只是弱化矛盾。此一失格,在于久美子对好友丽奈的放纵,导致部长未能对领队形成管制。结果,久美子作为部长,从始至终都未能将问题放在明面上处理,而仅仅是被动地等待事件发生,然后才去解决问题。在解决问题时,也没有寻找问题真正的根源,予以根治。

  “关西奏变”后,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久美子有些难以接受,陷入了“苦亚西”(悔しい)的自我怀疑与精神内耗当中。同时,久美子还要不断面对黑江真由带来的“要不我还是退出好了”的烦恼。(黑江真由你多少次打断了久美子的练习?打的什么小算盘我们能不知道吗???)由于两者的实力差距不大,所以事件也迅速在社团内部发酵并形成两个派别:一派是以小奏为首的黄派,坚持黄前久美子更适合担任soli;另一则是以丽奈为首的泷派,坚持无论如何,顾问都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只要遵从他的决定就可以了。整个社团都因为“关西奏变”而分裂成两派,这无疑不是久时代在三年以来北宇治高中吹奏乐部所面对的最大的“建设危机”。此时,我们的久美子部长还限于自我怀疑之中(可能是在回忆久二年自己对小奏说过的“只要努力了就一定会有收获”),还没有发现社团早已经变了天。在这期间,久美子部长“悲不思政”,对于社团内部矛盾不管不顾,秀一也仅仅只是为久美子的落选而打抱不平,作为副部长好像也并未做出什么实质性举动。“部长宕机,副部消失”,这是对“关西奏变”后负责社团内部日常的二人组的真实写照。久美子此一失格,在于作为吹奏者对自己的怀疑,在于作为部长对社团的不闻不问。

5. 归根结底,久美子错在了哪里?

  如果要问导致久美子“失格”的根本错误是什么,答案很简单——错在了久美子当上了部长。回想起来,久美子初登基的时候,并不适应这个位置1,为了适应部长之位,久美子做出了相当多的努力。明日香曾经对晴香说过:“要是自己也不想当(部长)的话,推脱掉就好了?”那么,假设久美子不是部长呢?接下来我将会将久美子分析出两个人格,来讨论久美子到底错在了哪里。

  1. 作为部长,久美子在其位而未尽谋其政。对于北宇治高中吹奏乐部来说,久美子自己首先是作为“部长”展开社团活动,其次才是“久美子”。作为部长,就要“优先考虑他人,最后考虑自己”。当黑江真由每次找到久美子,提出因为“不想让别人难过受伤”,所以想要退出选拔时,久美子认为因为自己是部长,肩负的是北宇治的当下与未来,不能因为自己也想吹奏soli的一己私欲2,就让北宇治失去一位人才,所以她屡次严词拒绝。“国库本就空虚,更加不能有损”——黄前部长如是说。但是,久美子虽然做出了不妥协的决定,却没有能力承担不妥协的后果。“关西奏变”之后,久美子心理上无法接受这个自己当初做决定时就能预见的可能后果——落选,行为上没有继续履行部长的职能,加上副部长的神隐,领导层三大席位中的两大双双宕机,偌大一个社团就仅剩领队一个权力机构在正常运作。显然,在领队的种种压力之下,作为部长的久美子一步步退让,使得自己的“传国玉玺”已经失能,进而导致领队的一手遮天。在其位而未尽谋其政,黄前部长错就错在了过于“软弱”,不能杀伐果断。

  2. 作为部员,久美子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在久三年,久美子不仅仅是部长,肩负着重大的历史责任;同时也是吹奏乐部的一员,也要像其他人一样练习演奏,努力提升北宇治的合奏水平;若把视野从社团活动中移开,更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三年生。作为部员的久美子,或许并不热衷调教社团内的大小矛盾,并不想时时刻刻都考虑别人的想法,而是有着自己的私心,自己的想法,比如想要一心一意地练习,把自己负责的部分吹得更好(うまくなりたい),为夺取全国金出一份力;比如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拿下与朋友一起的soli。而以上种种自己想做的事,久美子的确也在拥有额外的部长身份的束缚之下,尽力去做好了。当年在屋檐下,久美子曾经对明日香说过的“前辈不也仅仅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吗?”也正适用于如今的久美子:作为一个高中生,没有必要强迫自己扮演超越年龄的成熟,就算表现还有不足,也不过是与年龄相称的稚嫩。无论是明日香还是久美子,她们都不是圣人,不能满足所有的要求。不知道久美子回忆起当年对明日香说出的这些话,心中会有何波澜呢?总而言之,如果我们放下久美子作为“部长”的这一身份,那么久美子就没有在久三年做错任何事。

  或许,仅仅作为普通部员参加社团,以平平淡淡的方式来结束久三年,对久美子不是更好吗?但是,毕竟久美子选择接过了这块“传国玉玺”,那么就要承担起与之相匹配的责任。这也是久美子三年以来最大的一次“成长历练”。京阿尼向我们展现了前两年久美子的成长与努力,那么就注定了久美子要在最后一年当上部长,以此来完成她在北宇治高中的“最后一练”。诚然,在这一年里,因为担任部长,久美子在各项技能方面都得到了成长与历练;但是,在这一年里,同样因为担任部长,久美子也被“部长”这个身份所束缚,无法用尽自己的全力去吹奏好每一个音符。

  在故事的最后,京阿尼给了北宇治吹奏乐部一个美好的结局:大家渴望已久的全国金奖。在“北中三杰”的带领下,北宇治拿到了结构全方面大转型后的第一块全国金奖,这也印证了社团改革之路的大方向是正确的,改革的前方必然是成功,北宇治高中吹奏乐部的明天会更美好。但是,以上仅仅是社团领导层代表整个吹奏乐部的终极目标与心愿,并不完全相等于我们所关注了9年的“久美子”个人的真正心愿。笔者认为,“久美子”是想通过努力而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结果。但事与愿违,久三年被京阿尼大改编之后,让久奏二人久二年的雨中谈话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一个笑料。从另一个角度出发,也可以认为,久美子既然已经选择了来到这个位置,就必然要通过舍弃自己的个人利益来换取北宇治的集体成功——因为每一代领导集体都是这么做的。但,我们想看到的,仅仅只是久美子通过努力,与自己的挚友丽奈一同吹响这盛夏的最后一章《宿命之秋》——可这,也只是我们与久美子在“临死”之前的最后幻想罢了。

三、黎明——盛夏怒火的熄灭

6. 那么最后事件是以何种形式收场的呢?

  最后再简单概括一下“部长失格”事件的收场。对内,对于事件的根源与始作俑者、扣下“部长失格”之人——丽奈,久美子选择“以德报怨”,还以自己“爱的抱抱”,弥合了领导层内部的主要矛盾;对外,通过使用“魔法门票”,久美子找到明日香前辈,请教重振社团的办法。从这位神机妙算的大姐姐口中,久美子得到了早已为她准备多时的妙计:发表“公开宣言”。心领神会的久美子在关西大赛前发表了《努力宣言》,把自己内心之所想全部传达给了部员,得到了良好的反响。听完久美子部长的一席话,部员们再一次心往一处齐,劲往一处使,重新向着“全国金奖”这一既定目标全速前进,“部长失格”一事到此完全结束。

  那么最后……嗯……

  - 北宇治 ファイト一!!!

  - 哦!!!

7. 事件对久丽关系产生了什么影响?

  “部长失格”事件虽然在社团层面得到了较好的解决,但是其导致的“黄高分裂”,对二人却有着深远的影响,它不仅在表面上导致了二人对某些事务的意见分歧,还在本质上对她们的感情进行了一次毁灭性的打击。虽然“爱的抱抱”对于久丽二人的关系也还算是一支心灵上的“创可贴”,二人也重归于好,但是她们的关系将不会长久,因为彼此的人生目标本就不同。一位是对于自己的理想十分模糊,直到最后一刻才在老师和朋友的帮助下选择了“过平稳的生活,做帮助他人的教师”的目标,另一位则是从小就确立了“要当专业音乐吹奏者”的理想,并不断驱动着自己向目标前进。“本来就不可能相交的两根线,即使相交,也是暂时的,因为两条轨道差距太大,目的地必然也会是不同的。”“虽是挚友,情义难存。”——陶建国老师在新作《黄高之变——情难长存》中如是说道。(可惜京阿尼费尽心思打造了这么些年的黄高,却放弃了久秀……我们久秀党的命不是命吗?!!!)

致谢

  感谢Carl W. Sun陶建国两位老师对于我本篇文章的帮助!

参考文献

  1. FoffeR.《狂澜如何不倾,大厦如何不倒?北宇治问鼎全国的奥秘为何?(下)—— 一种从整体论出发的分析尝试
  2. Carl W. Sun.《黄前和高坂,究竟谁 “失格” 了?—— 论黄前十七年政治体制的局限性
  3. 陶建国.《黄高之变——情难长存》

注释

  1. 部员们叫“部长”甚至都不知道是在叫自己,只有叫“久美子”才反应得过来。 

  2. 黑江真由提到的“不想让别人难过受伤”中的“别人”几乎就是指的久美子自己,依据“最后考虑自己”的原则,部长不应接受这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