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川优子时代的北宇治吹奏部政治得失(未完结)

兼谈伞木希美在吉川时代的地位

🔗原文由老仓唯发布于2020年1月24日

(一)

  近年来渐产生一种论调。以为伞木希美在吉川内阁中举足轻重,其作风行为亦对黄前十六年的北宇治吹奏部影响颇深,乃至直接导致了北宇治吹奏部在关西大赛上的失利。笔者以为,这着实有些言过其实。忽视了伞木希美从黄前十四年到黄前十六年政治地位上的巨大变化。会计职在三香时代虽贵为三职之一,黄前治时却已沦为普通事务职。伞木的会计虽不能说不足为道,但其权位恩威也远不能和香织并论。至于笛部副首席,更是恰如其分地折射了伞木在吹奏部的尴尬地位。诚然伞木希美之乱时吹部离散了大批潜在的日后中坚,无勋而立居高位亦不利于吹部人心的凝聚,其与铠冢霙的私情更直接影响了自选曲及自选曲的演奏效果。但这些问题实质上都不是北宇治折戟关西的决定因素,而是金奖之师可以克服但北宇治并未克服的“困难”。是的,甚至伞木希美本人,在黄前十六年,也是一个可以克服而未克服的困难。

  在滚滚的历史长河中,每一重当前的事件总能在之前的历史中找到对应或是镜影。当代史即便不是古代史的重复,也总可以被视为去故历史的再生或是投影。笔者虽不秉持英雄史观,但纵观历史,我们总能看到一位位优秀或平庸的统治者对其所引导的历史事件的影响是多么深刻。忽视人的主观能动性,实质就是忽略了历史的能动性,将一切历史事件粗暴归结于决定论。同时,历史发展的脉络总是波浪式前进、螺旋式上升的。因此,即便一时有了挫折或倒退,也并不代表其所导向的道路与方向是错谬或歧路,亦可能只是必经的反复或路线的激进与保守。事实上,促成美好的愿景实现的发展动力实际正隐藏在这些挫折和倒退的反动背后。

  回到黄前十六年的北宇治吹奏部。这一年的吹奏部,最终所取得的成绩不仅远小于“黄前执政“的黄前十七年的,亦逊色于三香执政的黄前十五年。为何在三香·泷变法一年后,北宇治吹奏部的实力反而退步了呢?

  讨论黄前十六年北宇治吹奏部折戟沉沙的原因,首先当探讨其时的北宇治吹奏部政治体制。在黄前十五年的后期,部长权威重新确立,其权势逐渐超越了声部首席会议。虽然如此,但总体来说,部长内阁与声部首席会议,虽权势显隐有异,仍能互相制衡。声部首席会议掌决策,部长内阁管施政。

  但到黄前十六年前,吉川优子上任后,其上任的首要措施即是实质性的废止了声部首席会议,改以部长内阁—年级负责人的形式统辖诸声部。吉川之前,所有部长与声部长均坐而论道,甚至在会议中,部长的座位相较其他声部首席也没有特殊优待。而在吉川上任的第一次首席会议,吉川即于讲台上起身俯视各位首席,以此首席会议的秩序再度发生了改变。随后以低音声部副首席·中川夏纪为副部长,以笛声部副首席·伞木希美为会计,入阁办事。尽管二人在各自声部内均有仅次于首席的“副首席”加衔,但吉川史无前例地以声部首席以外的人入阁办事仍然在部内引起了广泛的震动,尤其二人声望功勋不足,又均有重大劣迹污点(一人主导了伞木希美之乱,一人吹奏实绩为零),还都是吉川的南中旧人。一时舆论纷纷。乃至三香重新出面方才弹压下去。

  三香的改革尽管执行果决,影响深远。但在具体的改革措施上是极为谨慎小心的。吉川则不同,从不与其他首席同坐、拔擢非首席入阁到涂改泷顾问的全国目标,以气势挟群众决意进取全国金,她的这些措施某种角度上有着十足的挑衅意味。尽管不能她的措施于部无利,但无疑确然激起了部分人的反感。吉川本是部内最大的实力派,擅长团结势力。田中明日香因此而以其为下任部长,希冀能使吹奏部进入新的“举部一致”阶段。然而吉川虽能团结,却并不擅凝聚。当举部上下均已在名义上成为她的臣属后,她找不到新的团结目标,于是便有些犹疑而莫知所从了。

  吉川优子时代,声部首席们的实权大幅缩小,而新设的年级指导成为了吉川部长治理部务的触手。除为人熟知的黄主席此时担任一年级指导外,从部务日记中常常提到的“召开部长与年级指导会议”可以知道当时二、三年级大约也有年级指导,其中三年级指导可能即是吉川本人。和声部首席相比,缺少基本盘的年级指导无疑更加依附部长,部长对吹奏部的掌控亦能更进一步。但反过来说,年级指导实质上很难指导那些乐器与自己不同的奏者。进而威望也很难通过细水长流的每日联系建立。于是吹奏部在上层集权化的同时,中下层呈现出了自由化的趋势。而吉川优子并没有重视这种趋势,反而为贯彻己意在未能充分体恤下情的情况下调整诸职,最终引发了黄前十六年的选拔危机。

  一年级生对部内选拔抱有的普遍不信任感,当始于加部友惠和中川夏纪。实际上,吉川优子时代的选拔,本应无什么激烈的矛盾。三年级和二年级合计仅有三十余人,即便全员上位也为一年级留出了二十余人的位置。即便高年级生有所黑幕,也不会过分挤压一年级生的名额。既然如此,为何从铃木到久石,一位位都对选拔深感忧虑呢?核心即是吉川优子这届拔擢职务重事务而轻实绩。论能力,中川的副部长和加部的一年级指导均不能说不称职。但论实绩,二人的吹奏水平实称不起如此职务。尽管两人的职责并不直接需要吹奏水平,但将两人拔擢至此,仍给普通部员以深切的不信任感,进而黑幕论便在如此肥沃的土壤中进一步滋生了。两人的基本称职还带给吹奏部更严重的问题。即吹奏部是否以吹奏水平为惟一导向?吉川优子以实际行动告知部员吹奏水平不再是吹奏部内的惟一评价标准,即便水平不足只要事务能力称职仍然可以担任各类事职。如此一来无疑更加分散部员的吹奏精力,尤其加部友惠放弃选拔成为经理,更使广大部员认识到了吹奏技术不再是吹奏部内的惟一倚靠,无论这个决定是否为温柔的人性化措施,这对吹奏部的整体吹奏实力无疑产生了消极影响。

(二)

  故而,吉川优子时代的选拔骚动,本质上不仅是一场人际危机和信任危机,更是一场意识形态危机。吹部集体察觉到吉川部长对传统的吹奏实力本位的质疑,由此而产生了广泛的、普遍的不安。选拔骚动实质正是这种不安的表现。

吉川优子的嗅觉不够敏锐的缺陷此时表现了出来。她以为这次骚动不过是数名成员的个别情绪,其规模与程度远小于上一年的选拔危机。并不加以重视,在此方针下,年级指导亦只能针对性的解决单个问题,而难以加以统一的说明与安抚。更何况,年级指导之一的加部友惠,本就是这次骚动的源头之一。

  尽管低音部的骚动被黄前久美子予以分别安抚,但骚动的种子并没有被彻底解决。这亦体现了吉川优子体制的另一重不足。领导层与普通部员的交流不畅。三香时代,首先吹奏部的成员不多,其次各声部首席虽垄断了上情下达的通道,但三香皆各有追随,长于交际,首席又都负责和善,故三香总能及时通晓掌握吹部舆论,进而及时做出应对。而吉川虽在二、三年级的部分人中深得人望,但因种种原因将与一年级生的交流几乎都委托给了黄前。副部长中川因吹奏实力所限,不受实力者待见。铠冢不必提,伞木虽魅力超群,然而她此时深陷利兹青鸟之苦,难有余裕顾及舆情,且其向来心宽脑空,本也不注意周围的潜流情绪。且和在黑暗时代入部的二、三年级不同,黄前十六年的一年级生们,是瞻仰着复兴的光辉入部的,其情绪的侧重点与思考氛围必然与前辈们有所不同。十六年执政的南中党人,不仅没有及时做出应对,甚至根本没有发现这点。可见南中党人与普通部员的割裂之深。

  三香决定吉川接班是在府赛之前,此时她们尚以为北宇治会和之前十年一样折戟府赛,未曾料到她们最终将会走到何处,取得何等令人膛目结舌的成绩。故此,她们设想下届班子时,也只认为次任部长面对的形势和问题与她们需要的相似,届时在她们身边随侍已久且深入参与过的吉川处理应当得心应手。但随着北宇治在黄前十五年的高歌猛进,十六年时的北宇治,所面临的情势与亟需解决的问题与此前已截然不同。而吉川为首的南中党徒并没有意识到这点,妄图以老方法处理新问题——不,甚至她们以为自己是在以老方法处理老问题。那么最后的结果远不及预期便也是情理之中了。